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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少数民族同胞间,发生的趣事

编辑:算命 日期:2020-11-04 10:48 来源:未知 浏览:

我是一名新疆的兵团子弟,我和新疆少数民族同胞支间的故事太多太多。

1.我的高中班主任

高中班主任是回族,她的父亲是阿訇,而她毕业于石河子大学政治系,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,同时也是中共党员,从小生活在浓郁的穆斯林家庭的她并不信仰伊斯兰教。

但我依然想先说说我的高中班主任。

以纠正某个固有映像,“回族、维吾尔族等民族≠穆斯林”

班主任身材高挑,面容姣好,同时也很荣幸地担任我班“班花”一职。

高中政治有一册书讲消费者价格指数CPI,班主任给我们普及课外知识:一般猪肉价格能够反映CPI的指数。

讲到这些,她毫不避讳。

高二期间,我们需要支农劳动,去某个生产建设兵团团场捡辣椒。因为猪肉便宜,食堂给我们做菜只做猪肉,例如猪肉炖粉条、红烧肉等等。班主任虽不吃这些,但给我们盛饭,盛肉,也从没以自己民族问题有过意见。

她经常带同学去她家吃饭,请我们吃自助餐,办事用心仔细,认真负责。

红色羽绒服的是我的班主任,大家猜一猜我在哪里?


图片来源:

2.我的徒步搭车

2016年的暑假,我以“徒步+搭顺风车”的方式走遍了新疆,搭的车主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。

从乌鲁木齐到吐鲁番,我搭的第一辆车就是从乌鲁木齐做完礼拜回家的回族大爷们的车;在伊犁、阿勒泰地区,曾被多次邀请到当地哈萨克朋友家里吃饭;在喀什噶尔,因为抓拍了当地维族大妈照镜子,被大妈的儿子邀请到家里做客。

第一次搭车,就碰到的回族大爷们

徒步路上,遇到乌伦古河的当地哈萨克族,被邀请到家里吃饭

被阿勒泰地区的哈萨克大哥“别克”邀请到家里

在喀什噶尔老城,被邀请到当地维吾尔族家里做客

喀什噶尔,我跟这些小朋友踢完足球后

3.我所认识的维族孩子

我家楼下超市有个汉族小孩,叫聪聪,那时候四五岁的样子,仗着自己家开商店,认识了一群小朋友,为非作歹,也经常被大一点的欺负。我那时候都已经读初中了,按理说不应该和这群刚脱了开裆裤的小屁孩闹在一起。我家住二单元,可偏偏有一天,我路过一单元的时候,看见一群维族小孩把聪聪关进一单元的门里,不让他出来,聪聪哭声惊天动地,看见我像看见普度众生的菩萨一样,发出求救信号。

看聪聪这小屁孩可怜,我就起了怜悯之心,三下五除二地把那几个维族小孩关进了门里,把聪聪从里面拉了出来。结果这帮平时踢球野蛮的维族小孩也蔫了,开始哭,哭得比聪聪刚才还响,这可怎么办?我以大欺小,心里甚是羞愧,就买了几根棒棒糖,几包虾米条哄他们。不打不相识,从此,他们便和我亲近起来。原来,想要和陌生小孩亲近的最好方法,就是先打一顿再给颗糖吃。

这几个小孩里有个最调皮的不怎么会说汉语,名叫凯撒,七八岁的样子,每次碰到我就嬉皮笑脸,我没事儿也教他几句简单汉语。结果这货自从有了我这个义务老师,就得瑟起来,一见到我就炫耀他二半吊子汉语:“李毅,你叫什么名字?你妈妈叫什么名字?你爸爸叫什么名字?你几岁了?”我不想理他,嘀咕了一句:“我叫什么名字?你明知故问!”他却学得很快,学着我的样子也来了一句:“你明知故问。”然后哈哈哈哈地大笑。我说:“凯撒,你吃哈哈屁了吗?”他也跟着我说:“凯撒,你吃哈哈屁了吗?”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:“你学我说话!”他也装作很生气的样子:“你学我说话!”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,他依依不舍地跟着,突然我灵机一动说:“我脑子有病!”结果这小子却说:“你脑子有病!哈哈哈哈......你脑子有病!”还重复了好几遍,真是把我气得肚子疼。转过头再看看他,这坏家伙已经笑得趴在了地上。话虽如此,他学起汉语来还是蛮勤奋的,而且总是能够运用到实际生活中来,并且喜欢在我身上使用一番,例如会出现如下场景:

“李毅,你这个傻逼!”

我白了他一眼,没有理他。

“李毅,你生了儿子没屁眼!”

我继续往前走,依旧不理他。而凯撒看我如此无动于衷,便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。

“李毅,你女朋友呢?”他不怀好意地看着我。

“我哪来的女朋友?你不要胡说!”我一把抓住他,冲着他边吼边晃,晃得他花枝招展地嬉笑着乱颤,嘴里还依旧不停地说着:“你女朋友呢?你女朋友呢?”

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,我妈都不着急你着急,真够替我操心的!不过凯撒的汉语水平的确进步很快,我所认识的其他维族小孩也一样,好像没怎么费力就学会了汉语,他们喜欢用一些敏感的汉语词汇咒骂你,直到你怒气冲冲地和他们吵架,他们便会不甘示弱地也与你争吵,正是在这种你来我往的特殊交流之中,他们把汉语说得炉火纯青。

凯撒还有个小妹妹,虽然这家伙一副土匪头子的恶霸模样,长得也有点歪瓜裂枣,可这小妹妹却文文静静,非常可爱。他每次牵着妹妹出来玩,也都是一副爱怜得要命的样子。碰到的时候,我对他说:“凯撒,让我抱抱你妹妹。”这家伙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,我以为他想保护妹妹,还没等我把夸他的话说出口,他却说:“抱一下,一块钱!”竟拿自己妹妹做起了生意,我真是把他想得太伟大,太高尚了啊!

我们小区里有棵巨大的桑葚树,一边长着黑桑葚,另一边却长着白桑葚,树干得四个成年人才能抱住。这棵树从地上往上三四米都是粗大的树干,没树叶,要吃上这棵树的桑葚,只能等到桑葚熟透落地,而落了地的往往没几个干净。凯撒却身手矫健,猴子一样地爬高上低,找来一个小跟班,踩着别人肩膀麻溜儿地就上去了,上去之后就冲着我显摆,在那粗大的枝干上面挪来挪去,边挪边数落我:“笨蛋!爬上来啊,你不敢吧?”看他这么不把安全放在眼里,我有点着急,在下面苦口婆心地劝他赶紧下来。形成了一副讽刺的画卷:我在下面求着他下来,他却在上面数落着我,不时还用几颗黑桑葚砸我,真是没良心。

当然,我倒不会干这么危险的事,倒不是因为我胆小,而是还上有老,独代单传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我爹妈还有爷爷奶奶该怎么活啊!说什么,我都不能冒这个险。

想吃桑葚了,就叫上凯撒,让他带我去附近维族人平房的院落里偷摘。我们那里的维吾尔族一般都在门前栽一棵桑葚树,小区里那棵估计就是以前人栽下的,因为实在太巨大,盖楼房的时候也就没有砍掉。通常我们找个没动静的人家,先派凯撒敲门踩点,要是没人我们就开始大干一场,要是有人,凯撒就说找错了,继续下一家。

这些维族人家的桑葚确实非常甜,挂在树上简直就在诱惑我们“犯罪”。红黑色那种腻甜,甜到根本丧失了其他任何味道,吃完之后满嘴满手被染得鲜红,而白色这种是清甜,有着非常自然的果味。因为桑葚极容易坏,摘下来没几天就不能吃了,来内地上学之后,我就再没吃过这么甜的桑葚了。我和凯撒搭配得天衣无缝,碰到有人来问,凯撒就说他是这家的亲戚,带他汉族朋友来摘桑葚,别人也不好说什么。

直到有一次,一个维族大爷看我俩摘桑葚正欢,用维语问凯撒:“谁叫你们摘这家桑葚的?”凯撒回答:“我就是这家的儿子,领着朋友摘桑葚呢!”大爷说:“哦!你知道说谎不对吗?”凯撒瞬间没了底气,在那里哼哼唧唧。维族大爷又用汉语对我说:“你们嘛,想摘嘛,告诉我嘛,这个嘛,就是我家嘛,凯撒嘛,说谎大大地不对!”我和凯撒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。

虽然黑红的桑葚极其好吃,不过一旦弄到身上却是很难洗掉的,每次摘完桑葚我都被全家人批评教育。“偷别人几颗桑葚,衣服弄成这副模样,有没有点儿出息?”我奶奶和我妈两个人轮番数落我。我照照镜子,简直就像一只红色的斑点狗。经过这么几轮下来,我就学聪明了,下次偷摘桑葚的时候直接拿凯撒掉了颜色的红领巾兜,顺便也帮他补充点儿颜色。

再说说我们烤红薯吧。小区外面有一片刚刚拆迁完的空地,我们总是觉得这里充满奇幻色彩,就像电影《变形金刚》的场景,破落地蕴藏着某种神秘。每到秋寒的时候,小区门口总有人拉着一车车红薯、苞谷棒子来卖,有一天,我和凯撒看着这空地无用武之地,想想觉得太浪费。“这个嘛,买一点,那个嘛,买一点,咱们嘛,去空地上烤!”凯撒指着红薯和苞谷对我说。我怎么就没想到呢!赶紧掏钱买了,藏到草坪上装电缆的井里。

晚上,我们神神秘秘地去拿我们的“宝藏”,现在想想幸亏没被保安逮着,要不然真会把我们当偷电缆的判了刑。拿到这些红薯苞米,我们立即奔赴作案现场,架起火堆就烤,等火已成炭,埋进红薯,几个人搓手跺脚地驱寒,等待着美味出炉的一刻。

那时的天气是寒冷的,但我们的内心却无比愉悦,就像等待的是一场满汉全席,话说这还真像满汉全席,我们有维族也有汉族,此刻我们同时感到寒冷,对这几个长得甚是扭曲的红薯和苞米有着同样的期待,凛冽地欣喜着,可就在我们都闻到熟了的红薯溢出的温暖香甜时,远处突然一束光照向我们,一个保安对着我们一阵大吼,凯撒脱了裤子就是一泡童子尿,浇灭了我们所有人的幻想,我们四散而逃,等气喘吁吁地停下,反应过来,集体对凯撒开展着批评教育:“你跑就行了,撒什么尿?我们可以等保安走了回去扒出来啊!这个笨蛋!”说得凯撒低着头一副窦娥样,委屈地就像谁抱了他妹妹没给钱一样。

等第二天我们重新回到凯撒做过标记宣誓主权的领土时,那里已经面目全非,红薯苞米一个没留下,全被扒拉走了,我们生气地骂着凯撒,一直从那片废墟骂到小区大门的值班室,听到两个保安大叔议论:“昨天晚上几个小兔崽子在后面那片拆迁区烤红薯,被我吓跑了,喏,留下几个烤熟了的,捡回来分给你,味道还不赖!”说完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。

俩保安笑嘻嘻地在值班室谈论着我们的种种劣行,品味着独具风格的烤红薯,不过,你们真的没尝出来这烤红薯加了怎样宝贵的特殊“佐料”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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